农业“减肥控污”亟须优化施肥方式

日前，在“2016首届博鳌（中国）农业论坛”上，与会专家表示，我国化肥过度施用导致农业面源污染严重，实现“减肥控污”还需优化施肥方式和结构以提高化肥使用效率，并加快推进生态循环农业建设。

滥用化肥致农业面源污染严重

2015年，我国粮食产量实现十二连增。农业部全国农技推广中心副主任谢建华表示，近年来我国农作物种植面积总体呈下降趋势，化肥作为粮食的“粮食”，对粮食增产立下了“汗马功劳”。目前，我国化肥用量占全世界用量的35％，农业生产“超肥”现象明显，并导致农业面源污染严重。

今年4月，农业部副部长张桃林曾表示，我国农业已超过工业成为我国最大的面源污染产业。《中国环境状况公报（2014）年》显示，该年度全国废水中主要污染物化学需氧量、氨氮的排放中，农业源排放占比最大，分别达到48％和31.6％；2014年发布的《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公报》显示，全国土壤环境状况总体不容乐观，耕地土壤点位超标率为19.4％。

中国科学院院士赵玉芬表示，我国每年施用的氮肥在其被农作物吸收前，通过挥发、淋溶和径流逸失，损失超过1000万吨，造成土壤、地下水、地表水和空气的污染。

中国科学院院士金涌说：“我国施肥水平是世界平均水平的3倍到4倍，以氮肥为例，其利用率只有30％至35％，PM2.5中的亚硝酸铵、亚硫酸铵正是过度施用的尿素分解形成的。”

“农业化学品的大量投入将导致土壤中养分、重金属以及有毒有机物富集引起的土地污染，直接威胁农产品质量安全。”中国农业大学资源环境与粮食安全研究中心主任张福锁说，以土壤酸化为例，自然条件下土壤PH值下降一个单位需上万年，但我国耕地PH值下降0.5个单位仅用了30年。

专家指出，到2030年我国人口数量将达到峰值14.37亿人，在峰值到来之前粮食需求仍是刚性增长的。与此同时，受到耕地、水资源等条件约束，粮食增产从长远来看对肥料的需求仍然较大，“减肥控污”形势依然严峻。

“减肥控污”面临挑战

2015年初，农业部提出实施“到2020年化肥零增长行动”，目前已取得量化性成果。农业部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水稻、玉米和小麦三大粮食作物的化肥利用率为35.2％，比2013年提高2.2个百分点。据测算，这意味着减少向环境排放氮47.8万吨、节省100万吨燃煤。

与会专家认为，治理因化肥引发的农业面源污染，提高化肥利用率以减少用量是治本之策。然而，在分散经营的小农生产模式下，高效、环保的施肥技术难以迅速推广，农民科学施肥意识淡薄，加之化肥产业产能过剩、肥料产品结构不合理，“减肥控污”面临挑战。

“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农业生产中化肥、农药、水、地膜投入增幅快于粮食增产幅度。”张福锁指出，我国人均耕地1.5亩左右，不足世界平均水平的一半，分散经营农民在小面积的耕地范围内很难确定用多少肥料。在一家一户分散种植的小农经济下，测土配方施肥、水肥一体化等高效环保的施肥方式难以迅速普及。

酒泉航天生物肥料厂总经理朱崇春等企业人士表示，农户普遍教育程度低、缺乏科学施肥知识，迷信“高肥高产”不注重深耕施肥，粗放地搞“大水大肥”，撒施、表施现象普遍。

施肥结构不合理也导致化肥用量居高不下。赵玉芬说，2012年我国商品肥料总量超过1.8亿吨，其中无机肥料实物产量1.6亿吨，商品化有机肥产量1130万吨，无机肥料占87％。相较之下，欧盟国家目前施用的各种类型肥料中，仅有一半左右来自化肥，近一半是畜禽粪便。过度施用化肥严重破坏了土壤微生物生态链，使土壤失去活性，功能越来越“馋”，陷入不断增肥增产的恶性循环。

谢建华等专家表示，上世纪70年代以来，我国对化肥在价格、生产和流通等环节采取了扶持措施，我国从最大的肥料进口国变成了第一大肥料生产国和消费国，化肥产业产能过剩，在一定程度上鼓励了农民无节制施用化肥。

优化施肥打造生态循环农业

专家建议，应在优化肥料结构、推广科学施肥方式的同时，大力推进生态循环农业模式，实现农业生产“减肥控污”。

中国工程院院士金涌表示，水肥一体化技术可解决农业生产中的水资源浪费问题，并降低化肥对环境的污染。应加快滴灌技术和智能水肥一体化系统的市场化推广。谢建华建议，各地应针对重点区域和作物，在更大规模和更高层次上推广测土配方施肥。此外，创新对新型经营主体、分散经营农户的测土配方施肥“私人订制”指导服务，发展统测、统配、统施肥的社会化农化服务组织，帮助农民施肥到田。

“我国粮食的增产应在化肥不增长甚至负增长的情况下实现，这亟须构建绿色肥料体系，最大限度减轻肥料对环境污染。”中国农业科学院研究员赵秉强说，加快研制开发一批养分高效利用、环境友好的高附加值绿色化肥产品，并建立科学的肥料限量施用指标体系。

赵玉芬、谢建华等专家建议，扶持有机肥料加工生产产业化，鼓励农民增施有机肥。上海、浙江、江苏和北京已相继出台了对有机肥的补贴政策，补贴标准为150元至450元每吨。可加快研究定制全国性的有机肥生产补贴政策，从生产、运输、使用等环节对有机肥产业进行扶持，鼓励农民更多地施用有机肥替代化肥。

中国工程院院士尹伟伦认为，在实施化肥零增长目标的同时，引导农业生产方式向生态循环农业转变，能够更早解决化肥滥用对土壤的毁灭性的破坏和由此形成的面源污染。他建议，应打造复合式循环农业，以山、水、林、田、湖进行协调产业开发；实施多品系的混交播种，提升农田种的生物多样性和土壤微生物种群多样性，打造植物生成、动物转化、微生物还原的循环生态系统。

金涌建议，从废弃物循环利用做起，以肥治废、以肥治污。“全国有10亿吨的秸秆和粪便未被循环利用，如果通过发酵产生的沼气能极大满足农村生活燃用需求，减少使用4亿吨劣质的散烧媒，还能利用沼渣和沼液生产生物有机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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