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人来说,逢十就是一个节点。从1958年我国首次编写出版全国中医学院统编教材,到此次即将编写的中医药行业“十三五”规范规划教材,迄今已经整整十版。
这个节点上的教材该怎么编?当前的教材编写面临哪些问题?10月14日,全国中医药行业高等教育“十三五”规划教材主编会议在京召开。作为行业大掌门——国家卫生计生委副主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王国强,学界名家、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和本轮教材的编审专家代表张伯礼院士,面对来自全国的150余名主编,直言不讳,切中要害。
问题一:“本”不正“源”不清 有时有点晕
张伯礼介绍,他搜集了国内对中医药教材的意见和建议,大家反应最多的就是对中医理论的曲解、歪解,甚至剥离、僵化。
中医编写教材曾一度受文革影响,有些教材内容至今还带有当时的时代烙印,把阴阳五行当做一种说理工具,把五行学说认为是五种元素等等,特别是对中医的一些经典理论的解释有重大缺失。“例如,中医讲的配伍理论,现在的学生只知道君臣佐使,实际上中医君臣佐使的配伍理论出现很晚。《黄帝内经》讲的是气味配伍。但这些非常宝贵的配伍理论,现在很多学生并不知道。不但学生不知道,年轻老师也不知道,教材上也没有体现。”张伯礼指出,对于中医的经典理论,新教材必须正本清源,原原本本、严谨地传承。
“如果能力不到,可以不进一步阐释,但是不能胡解、歪解。”张伯礼指出,以往的中医药教材里教授把疾病分型施治,但是学生上了临床就奇怪了,怎么会有属于这个病但对不上型的病人呢?“其实,中医本来没有讲分型施治,而是辨证论治。”他解释,分型施治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更容易在入门时帮助理解,但入门后教材编写却没有强化对本源的教育,而是照着分型施治一路考,学生一路背,临床一路用,抹杀了中医辩证施治思路的灵活、鲜活特点。
问题二:丢了特色和时效 纸上谈兵要不得
张伯礼讲了一个故事。教材教到舌象,学生按图索骥拿病人练手,病人一张嘴,五六个脑袋凑近围一圈开始研究,半天不让病人收回舌头。张伯礼说,“你说病人累不累?不光累,舌头颜色都变了。老这么伸着,开始是淡红舌,后来得变暗红舌,最后都紫舌了!中医以人为本是特色,怎么查舌、摸脉,都是有规矩的。怎么彰显中医特色,怎么教导基本功,指导临床实践,教材要写详细、写明白。”
“好多现代中医大家的医案完全可以引进教材。”张伯礼介绍,人类疾病谱在变,治疗疾病的选择在多样化,教材对医案的引用,不能裹足不前。曾有编者对此不赞同,理由是现代中医大师的医案里有时会有涉及现代技术的内容,有的医案写着给患者用PTC(经皮肝穿刺胆管造影),怎么能用呢?“真实的医疗环境就是这样的,我临床还给病人讲PTC的优缺点呢。让学生懂这些有什么不好?与时俱进的东西当然要写。包括我们对每个当代中成药的评价,这些药的工艺不同、剂型不同、质量不同、适应症不同,都要让学生知道。”
问题三:教材越编越厚 内容重叠太多
“好端端的一套系列本科教材,编哪本就该只讲哪本的内容,不需要包打天下。”张伯礼介绍,不少老版教材非常薄但内容非常好,读烂一本又买一本,传世的教材不一定很厚。但现在的教材经常想“集大成”,越编越厚,本来是本科教材,却与研究生教材重叠、与专科教材没区别等等。没有特点,定位不准!所以这次的教材不能再厚了。”
问题四: 争主编不遗余力 编书时撒手皇帝
“这次教材,拜托各位主编一定要亲自动手。”张伯礼特别强调,“争主编时脸红脖子粗、托人找关系,因为这涉及到名誉、学科地位。争到以后呢?叫俩研究生把编写交代下去,就撒手不管了。书稿错字连篇,或者对照以往教材只改动个别字句就想当新版出炉,一看就来气。教材把您的大名写在上面,就是一种责任。”
张院士说的句句在理,除此之外,王国强说,中医药教材还存在教材建设与教育教学改革不相适应,相对国家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和医学教育改革的推进和实施,教材编写相对滞后;名词术语不规范、三基不统一,概念解释随意性较大、严谨性欠缺,重点难点不突出、中医经典内容偏少等问题较为突出。
针对上述问题,王国强指出,“十三五”中医药教材改革要发挥相关学术组织、团体的作用,强化编写团队建设,加强中医药教材专题研究,鼓励有条件的中医药院校自主编写有院校特点、区域特色的高水平教材、讲义等,营造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行业氛围。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王国强寄语各位教材主编,既要有真本事,更要有责任心。要真正承担起学科领军人的重担,思想上要重视,时间和精力要给予充分保证,真正树立起历史责任感、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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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谷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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