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葆青春的问题上，人们的热情从没退却过。简单如涂抹驻颜护肤品，复杂如采用羊胎素等“活细胞疗法”都颇有市场。去瑞士进行羊胎素注射就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受到国内爱美人士的青睐。“活细胞疗法”是否真如商家宣传的那样有效?《生命时报》记者在中瑞两地进行了调查。
瑞士3月份已叫停
3月26日，瑞士联邦卫生部和瑞士药监局公布了一份声明，“很长时间以来，瑞士的医院和私人诊所一直在提供所谓的活细胞疗法(羊胎素注射)。这受到了来自中国、俄罗斯等游客的追捧。但治疗过程中所使用的产品并未获得许可，存在很高的健康风险。”
2010年，瑞士修订相关法律，规定只有通过联邦管理部门批准才能开展这类活细胞疗法。瑞士联邦卫生局部门主管舒内贝格尔在接受《生命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瑞士官方没有向任何一家机构颁发过活细胞医疗许可。也就是说，无论将活动物细胞，还是细胞精华注入人体都是非法的。“尽管理论上看未来活细胞疗法可能获得批准，但现在一些机构宣称的活细胞疗法及其抗衰老等功效都没有拿出科学证据。”
事实上，在国内经常被提及的羊胎素疗法，也未获得瑞士当地人的认可。《生命时报》记者询问了各行各业的多名瑞士人，其中只有很少几人知道有这一疗法，但表示不会尝试。有人甚至说，这一疗法主要就是给外国游客设立的。瑞士电视台的调查也显示，接受这一疗法的瑞士人只占总数的个位数百分比。
同一机构，两国宣传有别
瑞士《每日导报》4月底的一篇报道引述瑞士前驻华大使顾博礼的话称，2011年中国有800多名游客通过中国代理商来到瑞士瓦莱州等地的私人诊所接受活细胞疗法。即便在羊胎素疗法被瑞士官方叫停后，类似的代理行为也没有彻底停止。
在一家名为“瑞士青草地疗养院”的机构网站上，记者发现，其瑞士官网主打美丽风光，首页只字不提“羊胎素”;而在中国官网上则大肆宣传羊胎素、胚胎素，还铮铮有词地说明疗效和合法性。这家机构的负责人告诉记者，虽然“活细胞疗法”没有获得官方认可，但他们有自己的专利。据称，这家机构提供给中国游客的6天基本疗程收费高达2.7万~5.5万瑞士法郎(约合人民币17.5万~35.8万)，此外还要收取翻译服务费、住宿费、饮食费、接机费等。
记者又以咨询为名，致电“瑞士青草地疗养院”北京代理办事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疗养院从2007年开始就已改注射为口服，并不在瑞士政府叫停范围之内。她说，叫停新闻对中国客户前往瑞士接受治疗有很大影响，但该疗养院本身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接受过任何调查，也没有接到停止服务的通知。
不过，瑞士医药管理局新闻发言人彼得•巴尔兹利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口服同样非法。”他明确指出，任何具有适应症的羊胎素产品，无论是口服还是注射，都被视为药物，都需要通过瑞士医药管理局的审批。唯一的例外是羊胎素作为食品添加剂使用。这意味着羊胎素不具有所宣称的治疗功效。巴尔兹利说：“换作是我，宁可啃一块鞑靼牛排(一种欧洲美食)，让动物活细胞进入胃里。”
成分复杂，利害皆有
“瑞士青草地疗养院”北京代理办事处工作人员介绍说，“活细胞再生疗法”的作用机理是从羊胚胎中提取出肝脏活细胞，通过口服进入体内，它能够刺激肠壁细胞，激活人体那些“不工作”或“已坏死”的细胞，从而起到抵抗衰老、增强免疫力的作用，且在抗感染等方面作用更明显。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目前市面上的羊胎素大多是从羊胎盘和羊胚胎中提取出来的，它的成分非常复杂，有蛋白质、多种氨基酸、多肽类物质、多种激素，如羊的生长激素、雌二醇、雌激素酮等。”北京大学基础医学院免疫学系副主任王月丹告诉《生命时报》记者，羊胎素中可能含有对人体有利的成分，但很多成分不明，也可能对健康有害。
羊胎素非主流疗法。据王月丹了解，在研究领域，羊胎素对抗衰老、增强免疫力的作用研究远远未得到主流科学界的认可。如果口服活细胞，这些细胞在经过消化道时就会被杀死;如果通过注射，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也会杀死这些外来的动物细胞。哪怕真的存活，作用时间也很短，给人体直接注射羊细胞还可能带来过敏等问题。而在原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整形外科主任李健宁教授看来，“羊胎素”更多的是一种概念，里面到底含什么成分很难说清。
安全性受质疑。羊胎素除了可能引发过敏症、败血症等外，羊胎素胶囊的安全剂量如何、是否会与其他食品药品相互作用等也备受质疑。激素则是另一大质疑点。王月丹表示，羊胎素中含有多种激素，有些激素可能对更年期女性有利，但目前激素疗法本身在医学界也有争议。
试验多在动物身上进行。国内外确实有不少研究人员对羊胎素做过相关研究，但绝大多数都是在细胞或动物身上进行，仅涉及最基础的生理效应和药理效应。我国的实验对象涉及果蝇、大鼠等，仅有个别在人身上进行，但也存在样本数量过少、未采用双盲法等问题，参考价值不大。
增强免疫力多是忽悠。王月丹指出，羊胎素经常宣传的增强免疫细胞的说法太过含糊。人体免疫系统需要能量，吃块羊肉、一碗面条，我们也可以说对免疫系统有贡献。胚胎活性物质对免疫系统可能有一定作用，但总体看，食用胚胎组织对免疫系统的作用并不明显。况且免疫细胞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感冒、扁桃体炎等病理反应同样可能导致人体外周血的白细胞等免疫细胞增多。
王月丹最后提醒，动物胎盘虽然是一种很好的药物原料，但直接作为药品也有很多问题，比如其成分非常复杂，有些胎盘可能携带有艾滋病病毒、乙肝病毒、梅毒螺旋体和布氏杆菌等病原体，必须谨慎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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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雯露
